荆棘Op.1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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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道言被她尖锐的话语刺得脸色发白，嘴唇翕动着，却反驳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智雅的话像毒针，扎破了他试图为金海仁、也为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点幻想泡沫。他眼中充满了受伤和难以置信。

智雅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，心中那股无名火更盛，但同时也涌起一丝疲惫和更深的失望。她不想再在这里，对着这个冥顽不灵的青梅竹马，在这个令她作呕的地方，继续这场无意义的对话。

崔智雅算了。

她冷冷地收回目光，语气带着一种彻底的、冰冷的放弃，

崔智雅你愿意沉浸在你廉价又愚蠢的同情心里，是你的事。徐道言，别让她…脏了你自己的路。

说完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，动作干脆利落，昂贵的裙摆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。她要离开这个充满晦气的地方，离开这个让她失望透顶的徐道言。

就在她转身的瞬间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通往主楼的小径。她的动作，连同她脸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、混合着冰冷、鄙夷和一丝烦躁的复杂神情，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。

是李愿望。

他正斜跨着学校统一的义工标识，手里拿着一叠宣传册。他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拘谨、穿着崭新校服的女生，应该是新来的转学生。李愿望似乎正在给她指路，微微侧着头，神情带着一丝惯有的疏离和不耐烦。

就在智雅转身看过去的刹那，李愿望的目光也恰好抬起，精准地捕捉到了她。

四目相对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。

智雅清晰地看到，李愿望眼中那份惯有的慵懒和疏离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间，骤然冻结。他的视线极快地从她脸上尚未完全收敛的冰冷刻薄，扫到她身后不远处失魂落魄的徐道言，再落回她身上。

而智雅，在猝不及防撞入他视线的瞬间，心脏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。那晚激烈的吻、她温柔的警告、此刻自己脸上可能残留的尖锐痕迹……所有画面在她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。她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纹，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和……被看穿隐秘一面的恼怒。

但只是一瞬。

几乎是本能地，崔智雅的脸上迅速重新覆盖上那层无懈可击的、温和而疏离的面具。她甚至对着李愿望和他身边那个茫然的转学生，极其自然地、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，唇角勾起一个标准的、毫无破绽的社交微笑。仿佛刚才那个对青梅竹马吐出冰冷言语的人，和眼前这个优雅打招呼的淑女，毫无关联。

然后，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，目不斜视地转过身，挺直背脊，踩着稳定的步伐，朝着与李愿望相反的方向走去。高跟鞋的声音清脆依旧，每一步都踩在自己重新构筑的、坚不可摧的堡垒之上。

万能角色怎么了？学长。

李愿望没事。

小径上，李愿望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挺直而决绝的背影，直到她消失在建筑物的拐角。

他指间捏着的宣传册边缘，被无意识地捏出了几道深深的折痕。他收回目光，看向身边等着他继续介绍的转学生时，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淡，只是眼底深处，多了一层难以捉摸的暗影。

他简短地说了句什么，指了指前方，心思显然已经不在眼前的任务上。

空气中，只留下无形的、令人窒息的暗流，无声地涌动。